原题:曹操盗墓的历史真相与“发丘中郎将”的由来
本文作者 倪方六
盗墓贼的祖师是谁?行业神又是谁?长期以来,与盗墓圈的黑话一样,一直没有人做研究。作为一名考古与盗墓史研究学者,笔者觉得有责任把这一课题做一下。研究中发现,盗墓与中国过去其他行业一样,也有自己的行业信仰和崇拜对象,即所谓“祖师爷”和“行业保护神”。
⊙东汉魏王曹操
——军中设“发丘中郎将”一举成神
曹操是东汉末年的风云人物,也是2010年最走红的历史名人之一。因为一座疑似曹操墓的出现而成为新闻人物,笔者因为牵涉争议之中,害得无法静心,这本书一直写到现在才出版。
图:被曹操盗掘的汉梁孝王墓
曹操的底细,一般读者可能都比较清楚,他是后来魏文帝曹丕的爹。陈寿的《三国志》上的虽然称曹操为魏武帝,实际上他一天皇帝也没有当过,这是曹丕当了皇帝后追谥的。曹操生前最高封号是“魏王”。所以后来安阳西高穴墓葬弄出了一个“魏武王常所用XXXX”,笔者与“打假派”学者当即就认为是假的,曹操死时叫过“魏武王”么?这小石碑的导致“曹操墓”严重穿帮。,搞笑的是还被评为年度“十大考古发现”,也不知道评委们的脑子里是否进水了!
曹操生于公元155年(汉桓帝刘志永寿元年),卒于公元220年(汉献帝刘协建安二十五年),字孟德,小名阿瞒、吉利,沛国谯(今安徽省亳州市)人。2010年9月,为“曹操墓”的事情笔者专程去了一趟亳州,在亳州博物馆副馆长李刚先生和当地民间学者高杰先生的陪同下,考察了亳州曹操家族墓,特地进了曹操的祖父曹腾墓内看看。
据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(卷一)介绍,曹腾是曾是东汉末年宦官集团中重要一员。一名太监怎么会有子孙?原来曹操官至太尉的父亲曹嵩是曹腾的养子,曹嵩是从谁家孩子抱来的?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,所以时人称“莫能审其生出本末”。
图:梁孝王墓深深的墓道 倪方六 摄
大人物的成长历程都有异常之处,曹操似乎也是。小时候,曹操“机警,有权数,而任侠放荡,不治行业,故世人未之奇也”。用今天的话来说,这小子鬼点子多,还善于玩把戏,行为放纵不拘,游手好闲,不务正业,不知修身养性,所以当时好多人没有看出曹操将来能是大人物。其实这是庸人眼低,当时梁国的桥玄、南阳何颙侧很有眼光,认为曹操将来必能做大事,天下将大乱,只有曹操这样人物能挽回局面,安定天下。桥玄这番话或许是曹操发迹后的附会,拍曹操马屁的,但不管怎么说,曹操后来果然成了定鼎天下的大人物。
公元174年(汉灵帝熹平三年),20岁的曹操被举为孝廉。这孝廉也不是什么实体职位,大概相当于现在的预备干部。虽然孝廉是预备的,但却是曹操仕途的开端。因为家族的原因,曹操接下来很方便地到了当时的首都洛阳,在朝廷混了个“郎官”当当。
郎官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官,相当于现代没有转正的见习官员。但却是熟悉朝廷行政事务程序的好机会,因为皇帝近,很容易得到去实体岗位上任职的机会。不久,曹操果然被任命为洛阳北部尉,有了实权。
洛阳作为东汉都城,乃皇亲贵势聚居之地,官多、太子党、富家子弟多,很难治理。曹操敢管,刚一履职就申明禁令、严肃法纪,造五色大棒十余根,悬于衙门左右,“有犯禁者,皆棒杀之”,这相当于现在的“严打”。一个叫蹇图的撞风头上了,仗着叔父是受皇帝宠幸的宦官,违禁夜行,曹操毫不留情,将他用五色棒处死。曹操这一举动让皇帝都大吃一惊,一下子镇住了许多人,治理收到了奇效,“京师敛迹,无敢犯者”。
这件事,充分显示了曹操的治世之术,确立了自己在当时政坛的地位。公元184年(汉灵帝中平元年),黄巾起义爆发。乱世出英雄,曹操的用武之地到来了,被提拔为骑都尉,受命与卢植等合军进攻颍川的黄巾军,大获全胜。
这一仗打过后,曹操官运亨通,进入了仕途快车道,升为“济南相”。虽然其后有过一段时间的失意,曾托病回亳州老家看书打小鸟。但过不多久,还是出山了,乱世需要他。时西凉刺史董卓拥兵自重,擅废少帝,私立献帝,自称太师,专擅朝政。关东诸侯联盟“讨董”,曹操积极响应,在今开封陈留镇“散家财,合义兵”,组织了一支约五千人的队伍,参与“盟军”行动。
有了自己的队伍就有了说话的资本,这固然是好事,但那么多士兵要吃要喝啊,朝廷又没有财政供给,曹操需要自己搞钱,筹集军饷。怎么搞钱?曹操选择了一条获取财富的捷径——盗墓,在军中成立了“盗墓办公室”,还任命了“发丘中郎将”、“摸金校尉”,专管盗墓挖宝,把离他老家不远、位于今河南永城境内砀山的汉梁孝王刘武的墓给挖了。笔者因此称曹操为中国盗墓史上“最专业盗墓狂人”。
图:梁孝王墓室上方巨大的盗洞,从山顶直接而下,很有年头了。是不是曹操当年所挖?尚无法确认。倪方六 摄
在盗墓圈内,曹操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,是笔者另著《中国人盗墓史》中的四大“盗墓天王”(另三位是:广川王刘去、西楚霸王项羽、南朝陈始兴王陈叔陵)之一。曹操盗墓当年对外是保密的,外人怎么知道这茬事的?原来是另一三国牛人袁绍在攻伐曹操前,安排“建安七子”之一、大才子陈琳起草了一份“檄文”(《为袁绍檄豫州》),把曹操这事抖了出来。
《三国志》注引《魏氏春秋》中有如下记载:“操率将吏士,亲临发掘,破棺裸尸,至今圣朝流涕,士民伤怀。又署发丘中郎将、摸金校尉,所过隳突,无骸不露。”檄文中所谓的“发丘中郎将”、“摸金校尉”,是中国盗墓史上有记载的出现最早的对盗墓贼的称呼。
曹操盗墓对后世影响极大,拥有好多“铁杆粉丝”。据《宋书·前废帝本纪》(卷七)记载,南朝宋皇帝刘子业就是其中一位刘皇帝自小对“古事”着迷,还学着曹操在他的小朝廷中设“发丘中郎将”和“摸金校尉”二职,由建安王刘休仁、山阳王刘休祐分任。伪齐皇帝刘豫也曾仿效曹操,在朝中置“淘沙官”,专事盗墓。
“铁杆粉丝”中,最疯狂的还那些盗墓贼,认他为祖师爷,当行业神供奉。与伍子胥、项羽相比,曹操是最受盗墓贼热捧的业祖,特别在现代盗墓贼中,曹操的地位最巩固。
盗墓贼供奉曹操,可能还不只因为曹操是最专业的盗墓贼,还可能因为他是一位反盗墓专家。民间传说,曹操下葬时,从邺城各个城门都抬出了棺材,设“七十二疑冢”,令盗墓贼无从下手。因这层原因,盗墓贼也希望在盗墓活动中,能得到“曹师爷”的帮助,指点一下迷津,助盗墓成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