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心草

李心草案16名民警被问责处理。来自新京报我们视频。案发1年多后，公众等来了李心草溺亡案的落槌之声。9月21日，李心草溺亡案一审公开宣判，被告人罗秉乾因过失致人死亡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年6个月，附带赔偿63257元。李心草母亲表示，将会继续上诉。在判决出来后，昆明市警方还回应了“李心草溺亡前发生了什么？”“案件前期调查取证过程中是否有履职不到位的情况？”等6大问题，对该案事发经过、来龙去脉、办案依据等做了很详细的还原。而公众对此案起初办案纰漏的关切，也得到了官方呼应。昆明市纪检监察机关对盘龙公安分局及分局指挥中心、刑侦大队、鼓楼派出所等部门在案件前期处置、执法办案工作中存在履职不到位、执法行为不规范等违规违纪问题进行倒查后，对16名民警分别作出了免职、降级、党内严重警告、诫勉等问责处理。复杂的舆情与不复杂的案情回过头看，李心草案给很多人的最大感受，就是两个字：遗憾。遗憾于李心草的生命在芳华正好的年龄凋零。也遗憾于这起案件呈现的失衡——舆情汹涌，案情却很简单。没有强制猥亵，没有做局侵害。被告人罗秉乾之所以承担刑事责任，跟之前公众因公开视频而高度怀疑的“强制猥亵”“侮辱”无关，跟应对不力有关。这里的“应对不力”包括：在李心草出现寻常反应后，“只是采取劝说等一般安抚行为，没有采取相应的有效救助措施”；为避免麻烦及承担救助费用，“未采纳报警、送医的合理建议”，“采用打耳光的粗暴方式”为李心草醒酒，致使李心草情绪更加不稳，最终造成危害后果。李心草曾6次冲出酒吧，罗秉乾不是完全没尽照管、帮助义务，但所做的远不够。这些情况确有不寻常之处，但难言离奇。剥离了网上添油加醋的加“戏”后，案件底色就是一起醉酒后的溺亡事件。莫让办案纰漏“浇灌”出汹涌舆情就是这样一起普通的案件，经曝光后，却成为万千公众所的焦点。这很难不让人“马后炮”地问一句：为什么？为什么这样一起普通案件会酿成这么大的舆情？究其原因，固然有受害人母亲借助微博发声、以网络力量追问正义的“借力”因素，但更关键的，还是有关办案人员在案件前期处置中的很多问题。比如，发案后“草率定性”。2019年9月9日凌晨方才发案，有关人员即电话通告受害人亲属，死者原因是“相约投江”、“醉酒自杀”。问题是，这时连李心草“溺亡”的司法鉴定结论都没有作出，两天后才在滇池东码头发现她的遗体，当事人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都尚未定性，“相约投江”、“醉酒自杀”一说从何而来？这番定性中的轻佻态度，跟敬畏生命的应有态度之间显然有“温差”。又比如，执法办案“不够走心”。根据《刑事诉讼法》《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》，“对接收的案件，或者发现的犯罪线索，公安机关应当迅速进行审查”，“问明情况，并制作笔录”，“发现案件事实或者线索不明的，必要时，经办案部门负责人批准，可以进行调查核实”。可按照李母的说法，赶到现场的办案人员没有第一时间组织搜救，看了一下现场就走了；就连李心草尸体都是在公益打捞组织帮助下在滇池找到的；李心草在酒吧被人摁在椅子的视频，都已经被办案方调取了，调取后却说“跳着看的，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” ……案发1个月后，直到受害人母亲网络曝光，该案迟迟“未见下文”，也跟李心草家属的急迫心情之间形成了落差。事实上，昆明市警方的最新回应中也正视了这点，称盘龙公安分局及分局指挥中心、刑侦大队、鼓楼派出所等部门在案件前期处置、执法办案工作中存在履职不到位、执法行为不规范等违规违纪问题。某种程度上，也正是这些办案纰漏，“浇灌”了汹涌舆情。办案本就该实事求是值得注意的是，该案案情得以全盘还原后，很多人认为李心草案出现“反转”；还有些人因对当事人的定罪量刑与预想的有别，仍有微词。事实上，该案谈不上反转，所谓的“反转”只不过是因为原来的信息并不充分。而法律定性与司法处理，也得实事求是、有一说一。罪罚相当是起码的，既要违法必究、犯罪必惩，也不能没有“猥亵”情节也要强加罪名——法律正义从来都不等于快意恩仇的爽感，而是对法治精神的践行。不可否认，有关部门在罪名把握上有“反复”：先是以罗秉乾、任某燊、李某昊涉嫌过失致人死亡罪刑事拘留，一周后变成以罗秉乾涉嫌强制猥亵、侮辱罪立案侦查，到了公诉阶段，有关罪名又回到了罗秉乾涉嫌过失致人死亡犯罪。罪名的“一波三折”，并不能说明后续办案不认真，更多的是根据事实还原度与证据证词完整度的及时调整。变则变矣，但无损依法办案的底色。而若最开始的接警办案人员也能这样，将实事求是贯穿于办案始终，恐怕也不会搅起这么大的舆论波澜。复盘该案，从有关部门提级侦办，到市级检察机关同步介入监督，从市公安局督察支队牵头成立工作组进行专案倒查，到一人判罪、16人追责，该案最终走在了正确的法治轨道上。但该案走过的“弯路”、留下的教训，不能不反思和汲取：对于各式案件，办案者要以事实为依据，以法律为准绳，坚守法治底线，规范办案态度，避免让并不复杂的案件复杂化，让自身公信力在“事不闹大不重视”中白白流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