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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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和二年(公元346年),割据今四川大部、云贵局部的成汉发生了一桩变故。成汉大臣李奕自晋寿(今葭萌)起兵反叛。在荆州虎视眈眈的桓温从这次事件中嗅到了契机,于永和二年十一月辛未(公元346年12月10日),率领七千精卒,沿长江西上,开始了灭蜀之役。

桓温出兵伐蜀,使袁乔率二千人为前锋。他上了表就出发,所以朝廷虽有异议,也无从阻止他了。朝中的议论多以为蜀中地形险阻,路途又远,桓温兵力不大,难以取胜。刘惔却以为必能成功,众人问他根据何在,他说:“从赌博可知。桓温赌博的手段极精,非一定能赢绝不出手。只怕灭蜀之后,朝廷都得听他的而已。”刘惔幼年便与桓温相识所以他是真正了解桓温的。李势仗着蜀道险阻,不作战备。

桓温长驱深入,至永和三年(347年)二月,已经在离成都不远的平原地区上大耀军威了。李势这时如梦方醒,急命叔父李福、堂兄李权、将军昝坚等领兵迎敌。昝坚不知根据什么,领兵到了犍为(今四川彭山东)。三月,桓温到了彭模(今彭山东北),这里离成都只有两百里。昝坚与桓温走的不是一条路,他不知晋军何在,只在驻地傻等。桓温与众将商议进兵方略。有人主张分兵为二,两路挺进。袁乔反对,他说:“此刻悬军万里之外,得胜可立大功,败了就全军覆没,必须合势齐力,不可分兵。应当丢掉锅子,只带三天粮草,表示有去无还的决心,全力进攻,必可成功。”

桓温依计,只留参军孙盛、周楚带少数军队守相重,他自己引兵直取成都。李福攻彭模,被孙盛等击退。桓温和李权遭遇,三战三胜,汉兵溃散,逃回成都。待桓温进至成都近郊,昝坚才发现自己的失误,赶忙回来,但见晋军已逼近成都,所部军心慌乱,竟不战而溃。李势派的几支兵都完了,他垂死挣扎,领兵出城,在笮桥(在成都西南)迎敌。

这是灭汉的决战,也是惟一的一次硬仗。晋军开头打得并不顺利,参军龚护阵亡,汉军的箭射到桓温马前,军心有些动摇。这时,突然鼓声大振,袁乔拔剑指挥,将士誓死力战,于是大获全胜,便又进到成都城下,放火烧其城门。李势连夜逃往茵萌。他自忖无法再战,只得修了降表,派人送到军前投降,成汉就此灭亡。

从公元太安元年(302年)李特起兵起算,共六世四十六年;若从李雄称王起算,还得减掉两年。蜀事还有余波。好几个蜀将起兵反晋,被桓温、袁乔等打败。桓温留驻成都三十天,班师还江陵。李势被送到建康,封归义侯,后来在建康病故。晋军主力撤退后,蜀将隗文、邓定等进入成都,立范长生的儿子范贲做皇帝,到公元永和五年(349年)才完全平定。

桓温(公元312-373年),字符子,东晋杰出政治家、军事家、权臣。东晋永和三年(公元347年),桓温伐蜀后,途经遂宁,见涪江两岸山川秀美,土地肥沃,物产丰饶,百姓生生不息,一派祥和的景象,想自己戎马倥偬、征战连年,感慨万千,命名该地为“遂宁”,取“息乱安宁”之意。

桓温之历史评价:

《晋书》将桓温与反臣王敦并列一传,并评价道:

史臣曰:桓温挺雄豪之逸气,韫文武之奇才,见赏通人,夙标令誉。时既豺狼孔炽,疆场多虞,受寄捍城,用恢威略,乃逾越险阻,戡定岷峨,独克之功,有可称矣。及观兵洛汭,修复五陵,引旆秦郊,威怀三辅,虽未能枭除凶逆,亦足以宣畅王灵。既而总戎马之权,居形胜之地,自谓英猷不世,勋绩冠时。挟震主之威,蓄无君之志,企景文而慨息,想处仲而思齐,睥睨汉廷,窥觎周鼎。复欲立奇功于赵魏,允归望于天人;然后步骤前王,宪章虞夏。逮乎石门路阻,襄邑兵摧,怼谋略之乖违,耻师徒之挠败,迁怒于朝廷,委罪于偏裨,废主以立威,杀人以逞欲,曾弗知宝命不可以求得,神器不可以力征。岂不悖哉!岂不悖哉!斯宝斧铖之所宜加,人神之所同弃。然犹存极光宠,没享哀荣,是知朝政之无章,主威之不立也。
赞曰:播越江濆,政弱权分。元子悖力,处仲矜勋。迹既陵上,志亦无君。罪浮浞,心窥舜禹。树威外略,称兵内侮。惟身与嗣,竟罹齐斧。

桓温在世时,当时名士对其多褒赞之辞:

温峤:“此儿有奇骨。”“真英物也!”
庾翼:“桓温有英雄之才,愿陛下勿以常人遇之,常婿畜之,宜委以方召之任,必有弘济艰难之勋。”
何充:“桓温英略过人,有文武识度,西夏之任,无出温者。”
孙绰:“刘惔清蔚简令,王濛温润恬和,桓温高爽迈出。”
刘惔:“温眼如紫石棱,须作猥毛磔,孙仲谋、晋宣王之流亚也。”

在朝廷的诏书中,也对桓温大加称赞,将其比作周公、伊尹、霍光。

古之哲王咸赖元辅,姬旦光于四表,而周道以隆;伊尹格于皇天,而殷化以洽。大司马明德应期,光大深远,上合天心,含章时发,用集大命,在予一人,功美博陆,道固万世。

大司马因顺天人,协同神略,亲帅群后,恭承明命。云雾既除,皇极载清,乃顾朕躬,仰承弘绪。虽伊尹之宁殷朝,博陆之安汉室,无以尚也。

桓玄对父亲大加赞赏:先臣蒙国殊遇,姻娅皇极,常欲以身报德,投袂乘机,西平巴蜀,北清伊洛,使窃号之寇系颈北阙,园陵修复,大耻载雪,饮马灞浐悬旌赵魏,勤王之师,功非一捷。太和之末,皇基有潜移之惧,遂乃奉顺天人,翼登圣朝,明离既朗,四凶兼澄。向使此功不建,此事不成,宗庙之事岂可孰念!昔太甲虽迷,商祚无忧;昌邑虽昏,弊无三孽。因兹而言,晋室之机危于殷汉,先臣之功高于伊霍矣。

桓温死后,袁宏作碑铭以纪念:文武开业,尚父定王佐之契;宗周不竞,桓公弘九伐之勋。脱履于必济之功,忘怀于屈伸之会。高氏出乎生民,公亮坦于万物。遂复改谋回虑,策马武关;总辔丹扸之途,扬鞭终南之岭。兵产则战无全敌,劝义则襁负云集。从以悬军轻进,因蓄靡储,而豺狼惧殪,保固窟穴;乃方轨回辕,反师凯入,虽奇功大勋未捷于一朝,而宏谟神略义高于天下。公惟秀杰英特,奇姿表于弱冠,俊神朗鉴;明统备于成德,巾褐衡门,风流推其高致,忘己应务,天下谢其勋业。辅相两仪,而通运之功必周,虚中容长,而方圆之才咸得,道济而不有,处泰而逾约,可谓固天时纵,生民之杰者也。铭曰:美尽黄裳,道畅伊、吕。哲人应运,命世作辅。卓卓英风,略略宏宇。亮心高列,俊神间举。忘己济物,抚化翼世。河洛澄流,华梁卷翳。俾我仁公,弘道作镜。如何不吊,云峦落映。

王夫之在《读通鉴论》中评价道:

晋之失久矣!殷浩废,桓温受征讨之命,败苻苌于蓝田,进军灞上,败姚襄于伊水,收复雒阳,亦壮矣哉!
温果有经略中原之志,固当自帅大师以镇洛,然后请迁未晚。惴惴然自保荆楚而欲天子渡江以进图天下,夫谁信之!
董卓推陈留之刃,司马懿解曹芳之玺,桓温夺帝弈以与简文,刘裕弑安帝以立琅邪,皆假伊、霍以为名而成其篡。

蔡东藩在《两晋演义》中评价桓温:

杀江彪而报父仇,无惭孝义,轻殷浩而加鄙薄,不愧灵明。至引兵伐蜀,一鼓荡平,举四十六年之蜀土,重还晋室,此固庾冰庾翼之所不能逮,何充司马昱之所未及料也。假令功高不伐,全节终身,即起祖逖陶侃而问之,亦且自叹弗如。乃中外方称为英器,而刘惔独料其不臣,天未祚晋,惔不幸多言而中。盖古来之奸雄初起,如曹操司马懿辈,未有不先自立功,而继成专恣者,温亦犹是也,而惔之所见远矣。
桓温之出屯武昌,胁迫朝廷,已启不臣之渐,然实由殷浩参权而起。浩一虚声纯盗者流,而会稽王昱,乃引为心膂,欲以抗温,是举卵敌石,安有不败?高崧代昱草书,而温即退兵还镇,此非温之畏昱服昱,特尚惮儒生之清议,末勇骤逞私谋耳。北伐北伐,固不过援为口实已也。
桓温出师伐秦,蓝田一战,力挫苻氏,关中父老,牛酒欢迎,不可谓非一时杰;但进锐退速,外强中干,能败秦而不能灭秦,此贪功者之所以难成功也。
郗超二策,上则悉众趋邺,次则顿兵河济,诚为当日不易之良谟,温两不见听,徒迂道兖州,被阻石门,师已老而屡战无功,粮将竭而欲输无道,卒致焚舟却走,仓猝退师。人谓温智,温亦自谓予智,智果安在哉?故洛阳之陷,有识者已为温咎,至枋头之败,温之咎更无可辞云。
桓温败绩枋头,仅得寿春之捷,何足盖愆,乃反欲仿行伊霍,入朝废主,真咄咄怪事!从前如操懿辈,皆当功名震主之时,内遭主忌,因敢有此废立之举,不意世变愈奇,人心益险,竟有如晋之桓温者也。况帝奕在位五年,未闻失德,乃诬以暧昧,迫使出宫,温不足责,郗超之罪,可胜数乎?
桓温入朝,都下汹惧,而一无拳无勇之谢安,犹能以谈笑折强臣之焰,此由温犹知好名,阴自戒惧,故未敢倒行逆施,非真为安所屈也。且当其谒陵时,满口谵言,虽天夺其魄,与鬼为邻,而未始不由疚心所致。及还镇以后,复求九锡,理欲交战于胸中,不死不止,幸有弟如冲,能修温阙,桓氏宗族,不致遽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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